一次散步,徐大妈偶遇了一个没有双腿、面黄肌瘦的智障流浪汉
徐大妈不知道他的姓名、年龄、身份,却从此成为他唯一的亲人
500多天里,她每天为他送饭,清理大小便,给他治病。问她为什么这样做,她说:
既然我看见了,就要帮他活下去
特约记者 何贤君/文 本报记者 俞跃/摄
徐水香和他是萍水相逢。
他没有双腿,不会说话,是智障。那天,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撑着两只手“走”过来,一张面黄肌瘦的脸朝向徐水香,一个劲的流泪。
她猜他肯定是饿了。
从相遇那天开始,每天早上7点不到,徐水香都会热好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饭菜,急匆匆给他送过去。从2013年11月到今天,近500天,不管春夏秋冬,刮风下雨,几乎每天都坚持不懈。
可他叫什么名字,几岁,从哪里来,直到今天,徐水香都还不知道。
带着孙女散步,她偶遇孤苦无依的他
他住在金华火车东站附近,房子是一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单间,没有门窗。一张木板床,一条板凳,几床被褥是他的全部。房子周围是个小菜地,种着些地瓜,几棵油菜花在春日照耀下,显得特别醒目。
65岁的徐水香是江山人。2009年,嫁在金华的女儿生了孩子,为了帮忙照顾外孙女,她从江山来到金华,在青春苑一住就是近6年。
2013年11月的一天傍晚,吃完晚饭,徐水香带着外孙女在小区周边散步,无意间走近了这所小房子。她没想到,这小房子里还住着一个人。
看他一个劲的流泪,徐水香心里很不是滋味。第二天一大早,徐水香准备了些豆腐乳,一大碗粥,给他送了过去。
“那一顿,他吃的特开心,一个劲冲我笑。” 后来,徐水香向周围邻居打听,才知道这个人已经在小房子里住了有些年头了。但一问起他是谁,哪里人,大家都摇摇头,没人知道。
“我看他年纪不大,腿也残废了,生活上又不能自理,实在是可怜。”她说,我没看到就算了,但现在看到了,就不能不管。
她每天送新鲜饭菜,还买了一次性碗筷
就这样,每天早上给他送饭的规矩在徐水香心里定了下来。每烧好一锅菜,她总是会盛出一部分,另外装在一个一次性碗里,准备第二天一大早给他送过去。
“不能给他吃我们的剩菜剩饭。”徐水香说,那些一次性碗筷也是她从新农贸市场买来专门替他准备的,“第一次买来的只有四五分一个,装上饭菜就会变形,后来还特意换了1毛多一个的。”
红烧肉、芹菜香干、娃娃菜、豆腐,每天早上一餐,家里吃什么,他就吃什么。每天早上6点40分左右,徐水香准时出门送饭。离小房子还有好一段路,就看见他坐在菜园边上冲着她笑。他知道,饭来了。小房子旁边,有一道大斜坡。有时候他饿得心急,索性爬下斜坡。
尽管他不说话,但两人之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交流。
在看他吃饭的间隙,徐水香偶尔也会问上一句:好吃么?他就会咧开塞满饭菜的嘴,一个劲的点头。
日子久了,徐水香已经有点摸透他的口味了。“喜欢吃咸一点的菜,饭一定要热,油得多放一些。”因为知道他爱吃红烧肉,徐水香每隔两天就会给他烧一次。
慢慢的,他的脸色也一天好过一天。
帮他清扫大小便,饭里拌药给他止泻
除了送饭,徐水香对他生活上的关心也事无巨细。冬天的棉衣棉被,夏天的短袖短裤,这些生活上问题她都会考虑到。
因为智障,他每次上厕所,都会把大小便拉在门口。徐水香就用铁锹铲几铲黄泥盖住,再用扫把扫掉。完了还会提几桶水,把地面清洗干净
。他还喜欢在垃圾堆里到处找吃的,这样就难免会吃坏肚子。
有一次,无意间发现他拉在门口的大便很稀,第二天,徐水香就把止泻药磨碎拌在饭里,上面再装上好菜,骗他吃掉。
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,徐水香也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教育他:再从垃圾堆里捡起吃的,以后就不给你送饭了。
每次训完,他就会像孩子一样,唯唯诺诺的点点头,深怕徐水香生气。徐水香在他心里渐渐地树起了权威。
她不在家,女儿女婿就帮忙送饭
同住一个小区,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徐水香的亲戚。得知真相后,都一个劲的夸赞说,天天这么送饭,真不容易。
在徐水香女儿家客厅的角落里,放着一箱矿泉水,这是徐水香的女婿专门替他买的。“每天送三瓶矿泉水,这也是标配,喝完了再买。”
徐水香很高兴,女儿、女婿也很支持她这么做。只要徐水香有事回江山,女儿女婿就会顶上去,早上给他买几个包子馒头送过去。
现在,他好像已经成了徐水香家里的一员。每次徐水香送饭回来,“送去了么”这么一问也成了家里的家常话。
接触时间久了,因为他看上去和儿子的年龄相仿,有时徐水香会把他当自己的“亲儿子”看待。她时常会带外孙女去,让外孙女管他叫舅舅。
“我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,32岁就没了丈夫,辛苦拉扯一对儿女。很理解别人的难处。”徐水香说,在女儿6岁的时候,生了一场重病,当时多亏了好心人的帮助,才渡过难关。感恩和回馈是她这辈子最该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