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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贡艺术国家级传承人夏吾角。受访者供图
“最近一直在开会,我现在人在成都,参加一个关于唐卡艺术的业内会议……”电话那头,夏吾角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向记者介绍。
夏吾角是热贡艺术国家级传承人,也是国内最负盛名的唐卡大师之一。10月27日,记者致电夏吾角时,他告诉记者,近期行程异常忙碌,11月份,还要前往意大利、希腊、保加利亚举办唐卡展,向世界展示热贡艺术的独特东方魅力。
热贡,指青海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,意为“梦想成真的金色谷地”。在这块被艺术浸染的热土上,勤劳勇敢的藏族人民将其深厚的历史文化,镌刻在唐卡、雕塑、堆绣等艺术作品中,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,逐渐形成了中华文化宝库中璀璨的艺术瑰宝——热贡艺术,而同仁县也因此被称为“热贡艺术之乡”。
从十五世纪开始,热贡艺术在学习中外民族艺术并结合当地特色民族风情中,逐渐形成自己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,体现了藏族人民勤劳的智慧,是青藏高原藏汉文化交融的结晶。
唐卡世家 少时常到寺院创作
热贡艺术门类繁多,绘画(唐卡、壁画)、堆绣、雕塑(木雕、泥雕)、建筑、图案等都属于它的范畴,而它所涉及的题材也极其广泛,以藏传佛教为核心,包括政治、经济、历史、民俗、文艺等社会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各个方面。
夏吾角彩唐作品《五方佛》。受访者供图
“我主要从事热贡艺术中唐卡和雕塑的传承。”历时七年完成的长5.07米、宽1.39米的唐卡作品《五方佛》是夏吾角的代表作之一。
过硬的底稿功底是画好唐卡的基础,而掌握这项技能并非一朝一夕,往往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沉淀
。夏吾角的父亲是当地著名的唐卡大师仁青才让,为了能使父亲的手艺代代传承,十五六岁时,他便开始了更加深入、专业的学习,并逐渐跟随父亲到寺院进行唐卡创作。长80厘米、宽60厘米的《文殊菩萨》是夏吾角的第一幅作品,“当时画了38天,作品完成的那一刻,看着自己的作品,觉得太精美了。”夏吾角把“太”字的音拖得很长,语气里满是喜悦。
19岁那年,夏吾角的父亲不幸去世,这给了他当头一棒。父亲技艺精湛,一生从事热贡艺术的传承与保护工作,但临走时却还没来得及将技艺全部传授给夏吾角,“父亲在的时候,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得到了他的真传,但是当他走了后,才发现自己所掌握的只不过是凤毛麟角。”
夏吾角对自己当时的技艺水平并不满意,后来逐渐走上了拜师学艺之路。
精益求精 “创作时必须保持心静”
夏吾角在进行雕塑创作。受访者供图
热贡艺术作品造型准确生动,工笔精细绝美,色彩艳亮,画风质朴,对人物形象和生动细节刻画得惟妙惟肖。
“人物的长相、衣服、色彩等在度量金的标准下要求特别精细,山、水等自然景物也有各自的分割比例。”夏吾角介绍说,《佛造像度量经》完整地规定了所有佛、菩萨、密修本尊等身体结构的比例,创作时要严格按照它所要求的标准进行,不得有丝毫差错。
选布、固定画布、上胶和打磨、矫正画布、打线、勾草图、上色、勾线、开脸……唐卡的绘制步骤复杂,每一步都要倍加仔细和认真。
“打底稿、勾线和开脸是最重要的三个步骤。”夏吾角说,打底稿是奠定基调,勾线时由于颜色将底稿的铅笔痕迹掩盖住,因而容易出错,而开脸的重要性显而易见,五官必须画得精准,否则会丧失一幅作品的生机与灵魂。
每一幅唐卡里的每一个人物、每一种表情、每一缕思路、每一朵花朵、每一根头发,都画得非常非常精致。唐卡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,又有着生动的时代属性,具有非常持久的艺术生命力。
“创作时必须保持心静,毫无杂念,全神贯注得地投入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夏吾角说,一般情况下,唐卡艺人每天画五六个小时,甚至有些艺人可以保持七八个小时坐在原地不停地画。
不小心画错怎么办?
夏吾角说:“以前,一旦画错根本不能弥补,现在随着技艺的提高,画错后可以补救,但是要多花费好几倍的时间。”
唐卡创造所用的画布也十分讲究,必须是纯棉布,在棉布加工时还需要抹上烧制而成的石灰粉,“这样的布料可以保存几百年几千年,时间比较长久。”夏吾角介绍说,绘制时所需要的颜料也必须是纯天然颜料,植物颜料需要艺人亲自到山上、草原等野外采摘,并进行精心调制,矿物颜料需要艺人自己磨,一般情况下,光磨颜料就需要一周的时间。
唐卡助学 O2O模式带动脱贫
夏吾角彩唐作品《生平图》。受访者供图
夏吾角以满腔热血深爱着热贡艺术,不仅身体力行地将其传承、发扬,而且培养了大批热贡艺术人才。从1995年开始,他不断资助当地孤贫儿童学习绘制唐卡,累计帮助孤贫儿童近200名、资助金额达400万元,“学生学费、生活费全免,学习一年后还给他们发工资。人才越来越多,热贡艺术才能更好地传承下去。”
在夏吾角看来,有兴趣和志向学习唐卡是值得鼓励和支持的事情,但前提是学生要先把文化课学好。
夏吾角的感人事迹引发了许多人的敬佩和赞赏,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帮助他发起了“高原孤儿的唐卡梦”公益项目,面向社会筹集资金,帮助黄南州孤贫儿童结成对子,资助他们学习和传承热贡艺术。
“许多以前在外打工的当地人现在都回家做唐卡了,手机挂件、手链等唐卡旅游纪念品销量特别大。”夏吾角说,随着旅游业的发展,唐卡越来越得到人们的喜爱,通过汉藏结合的方式,热贡旅游纪念品的市场逐渐被打开,销量稳步上升,以前的贫困户,在从事唐卡文化产业后,经济上有了很大改观。
关于推动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发展,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,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和市场体系,创新生产经营机制,完善文化经济政策,培育新型文化业态。
在互联网+的大背景下,黄南州与时俱进,开通了“中国热贡唐卡网”,利用最新的互联网技术和O2O模式,通过线上线下销售相结合的方式,不断拓宽热贡作品销售市场。
“生产性保护+开拓性宣传”是黄南州在非遗保护路上走出的创新型模式,夏吾角则是行走在这条新道路上的领头羊。多年来,他培养大量学生学习热贡艺术,帮助他们通过从事热贡文化产业获取收入,带领更多当地百姓脱贫致富。
不忘初心 推动热贡艺术走向世界
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,加强中外人文交流,以我为主、兼收并蓄。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,讲好中国故事,展现真实、立体、全面的中国,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。
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、一个民族发展中更基本、更深沉、更持久的力量。在政府的支持下,热贡艺术大师和艺人们坚定文化自信,到世界各地办展览的积极性越来越高。
夏吾角(中)在丹麦举行唐卡展。受访者供图
“今年6月,由政府牵头,唐卡展走进丹麦哥本哈根、挪威奥斯陆、瑞典斯德哥尔摩,而且深受外国朋友们的喜爱。”夏吾角告诉记者,此次北欧之旅收获颇丰。
参观唐卡展的国际友人此前从未接触过唐卡,也不了解唐卡文化,展览上,无论是当地政府官员还是普通游客,都被这散发着东方魅力、透露出藏族文化的唐卡画作深深吸引,他们十分感兴趣地询问夏吾角“燃料是怎么画上去的”、“这个画中的人物是谁”、“创造一幅画需要多长时间”……
热贡艺术博大精深,短短几天的展览并不能满足当地人对唐卡的浓厚观赏和学习兴趣,“挪威当地博物馆还热情邀请我们明年再去举办唐卡展。唐卡这么受外国朋友喜爱,我当然非常乐意。”
在推动热贡艺术走出国门,让更多国际友人了解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同时,夏吾角也领略了他国民族文化的丰富内涵。此次北欧之行归国后,他自己琢磨着做了一个既简单又具有艺术观赏性的中西合璧工艺品,“这个工艺品不是纯藏式的,有汉式的特点,还有点欧洲的影子。”
2016年,夏吾角(中)被马来西亚“世界杰出名人榜”授予“终身成就奖”,成为继中国著名表演艺术之家六小龄童之后,第二个获此殊荣的中国人。受访者供图
近年来,在社会各界的支持下,热贡艺术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,作为热贡艺术国家级传承人,夏吾角所做的贡献也得到越来越多的肯定和认可,2016年,他被“世界杰出名人榜”授予“终身成就奖”,他说:“国家在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方面给了越来越多的政策支持,很激动,很开心,未来我将不忘初心,努力争取为弘扬和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做更大贡献。”(中国青年网记者 张群)